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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的婦人和她的三位姑娘乘著一輛六匹馬拉的金光閃閃的車子駛進莊子。三位姑娘美貌、年輕，簡直就是三朵悅目的花：玫瑰、百合、淡色風信子；母親本人是驕艷的郁金香。一群人休止了游戲，鞠躬敬禮，可是她并沒有向任何一個人問好，讓人覺得她是花桿上一朵僵直的花。 “玫瑰、百合和淡色風信子，是的，她們三人我全都看到了！她們會是什么人的街頭小綿羊呢，我在想；她們的街頭肥仔會是一位驕傲的騎士，大概是一位王子！——呼— 嗚！——刮了已往！刮了已往！” “是的，車子拉著她們走了，農民們在跳舞。波爾畢、捷爾畢、以及附近所有的城鎮都會在歡慶炎天。 “可是在夜間，我起身的時候，”風說道，“那位高貴的夫人躺下了，再都沒有起來。 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就和發生在所有人身上的事一個樣，并沒有什么新鮮的。瓦爾德瑪·多伊嚴厲地站著，沉思著，一小會兒；最驕傲的樹會彎，可是并不會折，他心里深處在這樣想。閨女都哭了，莊子里大家都會在擦眼睛，可是多伊夫人去世了，——我刮已往！呼——嗚！”風說道。 “我又來了，我常常去了又會返來，刮過了菲因島的土地，刮過了大海峽的水面，在波爾畢的海灘上歇下來，歇在那遠大的橡樹林那邊；海鷹、斑鳩(turtledove)、藍渡鴉，甚至連黑鶴都會在這里筑巢。那是早春時分，有的剛生下了蛋，有的已經孵出了小仔子。天呀，瞧它們飛的，聽它們的叫聲！傳來了斧子砍劈的聲響，一下接著一下。樹林里的樹木要被伐下，瓦爾德瑪·多伊想建一艘代價昂貴的船，一艘有三層甲臺的戰船。這船國王⑦一定是要買的，正是因為這才把樹林，海員們的航標，鳥兒的棲身之處，砍伐掉的。伯勞⑧被嚇飛了，它的巢毀了；漁鷹和其他的林鳥都失去了自己的家，它們到處亂飛，恐懼感和憤怒使它們叫個不停，我很懂得它們。烏鴉(crow)和寒鴉嘲弄似地高聲叫喊著：‘離開巢吧！離開巢吧，逃吧！逃吧！’“在樹林中心，在工人群中，瓦爾德瑪·多伊和他的三個閨女都會在那里，他們都為鳥兒的叫喊而大笑不已；可是他的最小的閨女，安娜·多瑟亞，心中很難受；人們要把一棵已經半死，光禿禿的枝子上有一個黑鸛的巢的樹⑨也砍掉，這時小鸛把它們的頭伸了出來，她含著眼淚求情。于是，這棵樹總算被留了下來，保留了黑鸛的巢。這只是小事一樁。 “又是砍，又是鋸，——一艘有三層甲臺的船建成為。修建師本人出身卑微，但卻儀表堂堂；眼睛和前額通知人們他是多么聰明。瓦爾德瑪·多伊很愿意聽他談，十五歲的閨女伊黛也很愿意聽。他一面為那位父親(father)建船，一面為自己制作了一座蜃樓海市，理想著他和小伊黛成為夫妻住在里面。要是這樓閣有堅固的磚石作底子，有護莊河、有護莊堤，樹林和花園，那這也會成為現實。但是盡管他一身是才，可是他只是是寒酸鳥兒，在鶴群的舞蹈中麻雀(sparrow)跑去干什么？呼——嗚！——我飛走了，他也飛走了，他不能留下。小伊黛壓迫了自己的感情，她迫不得已壓迫自己的情感。” “馬廄里玄色的馬在嘶叫，這些馬值得一看，它們也讓人飽看了一番。——國王親自派水師上將來視察那艘新戰船，商討購買它的事，他高聲地贊揚那些駿馬；我聽得很清楚，”風說道，“我伴伴隨著先生們走進敞開的廄門，把料草吹在他們的腳跟前，像一根根金條。瓦爾德瑪·多伊想得到金子，水師上將想要那些黑馬，因此他才那么樣地稱贊它們。但是這意思沒有得到理解，所以船都沒有賣掉⑩，它躺在海灘上，閃閃發光，用木板遮著，成為一艘永未下水的諾亞方舟⑾。呼——嗚！刮了已往！刮了已往！太可憐了。 “冬天野外被雪掩蓋，大海峽里滿是浮冰，我把冰吹到岸邊上，”風說道，“渡鴉和烏鴉成群地飛來，一只比一只黑。它們落在海灘上那艘疏棄了的、沒有一點生氣的孤寂的船上，用極難聽的聲音為那已不復存在的樹林，那許多疏棄了的可貴的鳥巢，那些無家可歸的大鳥小鳥而鳴叫；所有這所有都是那一大堆木材，那艘永遠下不了水的驕傲的船的過。 “我刮起漫天雪花；雪花像陸地一樣堆在船的四周，掠過它的上面！我讓它聽到我的聲音，聽聽風暴要說些什么。我知道，我在使勁地讓它得到些船艦知識。呼——嗚！刮了已往！ “冬天已往了，冬天和炎天像我在奔馳一樣一齊奔馳已往了，一齊奔馳著，像雪花在飛舞，蘋果花在飛舞，葉子在飛舞一樣。刮了已往！刮了已往！刮了已往！連人一路！ “但是，閨女們還年輕，小伊黛像一朵玫瑰，很悅目，就像造船的修建師看見她時那樣。她沉思地站在花園里蘋果樹邊，不曾覺察到我把蘋果花吹落入她的散發上。她凝望著白色的太陽，從園子里玄色的矮叢和樹木之間望著金黃色的天空，在這樣的時候，我常常握住了她的棕色長發。 “她的妹妹約翰妮像一朵百合花，艷光四射，神態驕傲；像她母親一樣，宛如彷佛長在一根干脆的花桿上，昂首挺腰。她喜歡走進那懸著祖先畫像的大廳；那些畫里，夫人們都身著絲絨，挽成髻兒的頭發上戴著鑲了珠寶的小帽；都是些美貌的夫人！她們的丈夫都披著鎧甲，大概披著用松鼠(squirrel)皮做成的有藍色硬皺領的大氅；劍掛在大腿旁而不是掛在腰間。約翰妮的畫像會掛在墻上什么地方呢？那高貴的丈夫又是個什么樣子呢？是啊，她在想這些，她在喃喃細語私語講著這些，在我順著長長走廊刮到大廳又刮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了的。 “安娜·多瑟亞，那淡色的風信子，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很安靜，喜沉思；那深藍似水的眼睛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但是，她嘴上掛著的是童稚的微笑。我吹不走這微笑，也不愿吹走它。 “我在花園里，在空無一人的道上，在農田里碰到她。她在摘各種花草，她知道，父親可以用這些花草蒸溜出飲料和藥劑。瓦爾德瑪·多伊是很驕傲自豪的人，但他知識豐厚，知道的東西許多。大伙兒已經注意到，并在私下議論著這一點。他家的火爐在炎天也總是撲滅的，那間屋子的門老是關著，這樣過了許多個晝夜。可是他不太談這個。請教大自然的力量只能靜靜靜地進行，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發現最好的東西——赤金。 “因此，火爐總是在冒煙，總是噼噼啪啪，冒著火焰；是的，我知道！”風說道，“燒吧！燒吧！我穿過煙囪唱道。剩給你的是煙，是濃煙，是熱灰，是死灰！你把自己燃掉！呼——嗚！刮了已往！刮了已往！可是瓦爾德瑪·多伊卻不肯罷手。 “那些在馬廄里的駿馬，——它們哪里去了？那些裝在柜子里箱子里的金銀金銀財寶、金銀器皿，野外里的那些母牛(cow)，房產和莊子呢？——是的，一切都會熔化掉，會在金坩堝里熔掉，可是卻沒有金子。 “糧倉里，食品間空了，地窖、儲藏室空了，沒有幾個人，老鼠(mouse)一大群。東一塊玻璃碎了，西一塊玻璃裂了，我用不著從門里出來了。”風說道，“煙囪冒煙的地方，就是在煮飯；這里的煙囪也冒煙，為了赤金，它把一頓頓的飯都吞噬掉了。“我從莊子大門吹出來，像一個衛士在吹軍號，可是那里卻不見了守衛人。”風說道，“我把屋頂上的風信雞吹得轉起來，收回呼呼的響聲，就像是守衛人在塔頂上打鼾一樣，可是卻不見守衛人；那里盡是老鼠。窮困呆在桌上，窮困呆在衣柜里，窮困呆在食品柜里。門的折葉脫掉了，到處都是斷痕裂縫，我到處出出進進，”風說道，“因為我全知道了。”“在濃煙和灰燼里，在不眠之夜，髯毛和頭發變成灰白色，皮膚變糙變黃了，眼還在貪婪地戀著金子，那令他向往的金子。 “我把他臉上和髯毛上的煙、灰都吹掉；金子沒有得到而背了一身的債。我在破碎的玻璃窗和裂縫中唱歌似地吹出來，吹進閨女們的折疊木板床上。那床上的臥具全都退色了，破舊了，她們迫不得已總是使用這些臥具。這首歌不是唱給搖籃里的嬰兒聽的！豪華的生活變成為貧乏的生活！我是唯一一個在莊子里高聲歌唱的！”風說道，“我用雪把他們堵在屋子里，這樣暖和些。”它說道，“他們已沒有劈柴，樹林被他們伐光了，柴火無處可撿。天氣嚴寒極了；我刮過窗口，刮過走道，刮過三角墻，刮過屋墻，運動運動，保持舒適。因為冷的緣故，高貴的閨女們都會在屋里面躺著；父親鉆在皮褥子下面縮成一團。沒有吃的，沒有燒的，這就是豪華的生活！呼——嗚！刮了已往！——但是多伊先生卻辦不到！ “‘冬天過后是春天，’他說道，‘貧困過后便是好時光；——但是，好時光要等待，等待！——現在莊子也抵押出去了⑿，成為一紙當契。現在是最慘的時候——過后便來了金子！到復活節！’ “我聽見他對著蜘蛛(spider)網喃喃細語說道——‘你這勤勞的小織匠！你教會我要堅固不拔，你總是從頭另來，織完了！又碎了——你絕不猶疑地又干起來，從頭做起！——從頭做起！一個人就應這樣，這是會有收獲的！’ “復活節早晨，鐘聲齊鳴，太陽在天空中嬉戲。像發燒似地，他一晚未眠，一會兒忙著燒，一會兒忙著冷卻，一會兒又攪拌，一會兒又蒸餾。我聽見他像一個迷惘的靈魂在嘆息，我聽到他在禱告，我感覺到他摒住呼吸。燈已燃盡，他沒有注意到；我吹著炭的火焰，火光照著他那白堊一樣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光痕，眼睛深陷在眼窩里——但是眼現在變得大了起來，很大——像是要蹦了出來。 “看那煉金玻璃杯子！里面閃閃有光！彤紅炙手，很純，很有份量！他用顫抖的手把它舉了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喊道：‘金子！金子！’他因此而有些暈眩，我簡直可以把他刮倒。”風說道，“但是我只是刮那赤熱的炭，伴伴隨著他穿過屋門，走到閨女們在凍得顫抖的房間里去。他的袍子上盡是炭灰，髯毛上，亂蓬蓬的頭發上，也都是炭灰。他昂頭挺胸，高舉著那裝著珍貴的寶貝的輕易破碎的玻璃杯子：‘成功了！勝利了！——金子！’他喊道，把玻璃杯舉得高高地，杯子在陽光中閃閃發光；——他的手在抖。那煉金杯落入了地上，碎成上千塊小片：他的幸福生活的最終一個泡泡碎了。呼——嗚！刮了已往！——我從這位煉金人的莊子刮走了。 “歲末，這里白晝短了起來，寒露結成滴滴小水珠落入紅了的漿果和無葉的枝子上，我心情興奮地返來了。我一路吹著，掃清天空，吹斷殘枝，這不是什么大工程，但是，是應該做的事。在波爾畢，在瓦爾德瑪·多伊的莊子里，也進行了另一個樣子的清掃。他的對手，巴斯奈斯地方的奧佛·拉邁爾拿著買進了莊子和里面的一切家什的契約來了。我沖撞著破碎了的玻璃窗，敲打著剝落的門，在斷痕裂縫間呼呼地叫：奧佛先生不應該為住在這里而高興。伊黛和安娜·多瑟亞都會在哭，落下了悲傷的眼淚；約翰娜僵直地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她咬自己的拇指，咬出了血，這對她大有利益！奧佛·拉邁爾答應讓多伊先生留在莊子里度過余生，但是他并未因此而受人感激。我在一旁聽著；——我看到那位失去了莊子的先生把頭抬起來，比平時還要驕傲，挺直了脖子。我朝著莊子和一棵老椴樹猛地刮去，把最粗的一棵枝子吹斷了，枝子并不是朽的。它倒在門前，像一把掃帚，要是有人想打掃一番的話，那里也真的被人打掃了一陣；我想就該是這樣。“那是艱巨的一天，很難保持下去的一天。但是精神是堅強的，骨頭是硬的。 “除了身上穿的一點衣服之外，其他東西他們已別無所有；有的，新近買到的裝滿了從地上刮起的那些殘渣的煉金杯子；金銀財寶，答應過的，但卻從未實現過。瓦爾德瑪·多伊把煉金杯藏在自己的胸前，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杖。這位一度非常富有的先生，帶著他的三個閨女走出了波爾畢莊子。我把一陣冷氣吹在他發熱的面頰上，我拍打著他的灰色髯毛和發白的長發。我竭力地唱：呼——嗚！刮了已往！刮了已往！——那富麗堂皇的美景便結束了！ “伊黛和安娜·多瑟亞走在他的身旁，約翰妮在莊子門口扭轉身去，有什么用，幸福終歸是不會轉返來的。她望著墻上那從瑪斯克·斯蒂的寨子移來的紅磚石，她心中想著他的幾個閨女： 最大的姐姐牽著最小的妹妹的手， 茫然地闖向天邊！ 她在想這首歌嗎？——這里她們是三個，——父親也在一路！——他們沿著自己曾乘著馬車馳騁過的道路走下去，她們是一幫乞丐伴伴隨著父親走向斯密茲斯特魯普野外，走向每年十馬克租金的泥砌的屋子。他們的新公館，四壁空空，屋子里也空空。渡鴉和寒鴉在上面飛來飛去，啼叫著，像是在恥笑：‘逃離巢吧！逃離巢吧！逃吧！逃吧！’如同鳥兒在波爾畢那里樹木被砍伐掉時叫的那樣。 “多伊先生和他的閨女當然感到了；我在他們的耳邊吹來吹去，這些叫喚不值一聽。 “接著他們進到了斯密茲斯特魯普野外里那泥砌的屋子，——我飛走了，穿過沼澤和野外，穿過裸露的綠的矮叢和葉子落凈了的樹林，到汪洋大海中去了，到他國異鄉去了。——呼——嗚！刮已往吧！刮已往吧！年復一年地刮著。” 瓦爾德瑪·多伊怎么樣了，他的閨女們怎么樣了？風講道： “我見到她們中的最終一個，是的，最終一次，是安娜·多瑟亞，那淡色的風信子，——現在她已經很老了，彎腰駝背了，時間已經已往了五十年。她活的時間最長，她知道一切。 “在矮叢雜生的荒漠上，在維堡城的附近，主教堂牧師的新的很體面的莊子建在那里。 墻是紅磚的，另有鋸齒形的三角墻；煙囪冒著濃煙。性情溫柔的夫人和鮮艷的閨女坐在落地窗邊，向外望著花園中的垂懸著的枸杞，望著那棕黃色的荒漠——。她們在看什么？她們在看一間很快便要坍塌的屋子上的鸛巢。那屋子的屋頂，要是那里還談得上有屋頂的話，也只是一堆蘚苔和藏瓦蓮罷了。屋頂遮得最嚴的地方便是那鸛巢所在的那一塊兒，它是唯一幫了忙的，是鸛把它維持下來沒有散掉。 “那是給人看，不是讓人碰的屋子；我得小心點兒刮，”風說道。“就是因為鸛巢的緣故，那屋子才得以保存下來。否則，它在荒漠上是夠嚇人的了。主教堂牧師不愿把鸛趕走，于是那陋屋才得以保下來，里面的苦命人才得以住在那里。她應該感謝這埃及鳥，大概說應該感謝往事。因為她有一次在波爾畢曾為它的玄色野哥哥的巢求過情。那時她，那苦命人，依然一個年輕的孩子，在高貴的花草園里的一朵漂亮的淡色風信子。這所有她都記得很清楚：安娜·多瑟亞。 “‘啊！啊！’——是的，人會嘆息，就像風在水草、蘆葦叢里嘆息一樣。‘啊！——在你下葬的時候，沒有教堂的鐘為你鳴響，瓦爾德瑪·多伊！波爾畢莊子的前主人落入土里的時候，窮學生孩子沒有來唱圣詩⒀——啊！一切事物都有個終結，窮苦也一樣！——姐姐伊黛做了農民的妻子；這對我們的父親來說是最嚴重的考驗！閨女的丈夫，是一個可憐的農奴，主子可以讓他受最嚴酷的刑罰的人⒁。——現在他已經在土里了吧？你是不是也一樣！ 伊黛？——啊，是的！還沒有完呢，另有我這可憐的老太婆；我這貧苦的可憐人！解脫我吧，仁慈的上帝！’ “這是安娜·多瑟亞在那因為鸛的緣故而未被推倒的破敗屋子里所作的祈禱。 “我帶走了姐妹中最好的那個，”風說道，“她裁了一身她想穿的衣服！她裝成一個貧苦的小伙子，受雇到一個船上去干活。她很少說話，也不將心事形之于色，但是她很愿意干自己的活，只是不能爬桅桿；——于是，在人家發覺她是一個女人之前，我把她吹到海里去了，這大約是我做的一樁好事，”風說道。 “一個復活節的早晨，和瓦爾德瑪·多伊以為他煉出了赤金的那個復活節早晨一樣，我在要坍塌的那幾爿墻間，在鸛巢下面，聽到了贊美詩的歌聲，安娜·多瑟亞的最終的歌。 “沒有窗子，墻上只是一個空洞；——太陽像一個金團升起，把光射到了里面；多么明亮啊！她的眼睛碎了，她的心碎了！即便太陽不在這一天早晨照在她的身上，它們也一樣會碎的。 “鸛為她作屋頂蓋一向到她逝去！我在她的墓上歌唱！”風說道：“我在她父親的墳上歌唱。我知道，我知道她父親的墳在哪里，她的墓在哪里，除我以外沒有別人知道。 “新時代，另一個樣的時代！古老的大道修過了私人的野外，安寧的墳墓被夷成大道；不用多久，蒸汽機便會領著一長串貨車廂駛過原是墳地的地方⒂，姓名全被遺忘。呼——嗚！刮了已往！ “這便是瓦爾德瑪·多伊和他的閨女的故事。要是你能夠的話，你們諸位，請把它講得更好一點！”風說道，轉過身去！風不見了。 ①丹麥錫蘭島和菲因島之間的海峽。 ②這篇故事講的這個寨子是實有的，在現在的波爾畢城附近。據考證寨子是一個名叫斯蒂的騎士修建的。 ③錫蘭島斯凱爾斯克爾南的一座地主莊園。1556年丹麥首相約翰·弗里斯（1494—1570）制作。 ④丹麥實有瓦爾德瑪·多伊（1616—1691）其人，貴族。他于1652年和他的一個哥哥承當了波爾畢莊園，于1645年與艾爾瑟·庫魯瑟結婚，兩人生育了13個孩子。但只有1個兒子和3個閨女長成大人。此文里講的3個閨女中的安娜·多瑟亞則并無此人。故事中的多瑟亞的命運實是伊黛的。 ⑤在丹麥，5月1日是瓦爾堡吉斯節，是懷念一位叫瓦爾堡吉斯的英國公主的。這位公主在德國施瓦本做了修女，成為圣女。⑥這是丹麥日德蘭半島昔日的習俗。在城市中青年男女在夏日到來的時候，在街頭燃起篝火。他們選出一位較富有的青年主持晚會，那便是街頭肥仔。他為參加晚會的男青年“分配”姑娘——街頭綿羊。不過錫蘭島上并無此習俗。 ⑦指腓德烈二世（1609—1670年）。 ⑧一種鳥，其喙強而銳利，食大型昆蟲及青蛙(frog)、蜥蜴(lizard)或小型鳥獸。⑨鸛如果在樹上筑巢，則一般是在半死的樹上。 ⑩這艘艦，“德爾門霍斯特”號，因為多爾不肯行賄水師上將，始終未能下水。但腓德烈二世的確花了4000金幣把它買下了。⑾見《沒有畫的畫冊》注18。 ⑿多伊從1670年起便開始生活窘迫。1681年他迫不得已把波爾畢莊園典當給高官奧佛·拉邁爾。這位高官曾答應多伊免費終生居住在波爾畢莊園，但多伊沒有接受。 ⒀事先教堂唱詩班的學生，靠在宗教儀式上唱圣詩掙些錢。因此無錢付給唱詩班的人的宗教運動是沒有唱詩班的。這顯示了各人的社會地位。 ⒁指丹麥農奴制存在時，農奴受騎木馬之罰。木馬是一個木架，受罰的人騎在木馬上，腳上墜著重重的的東西。被罰人有時便這樣死在木馬上。 ⒂1847年在哥本哈根和羅斯基爾之間修通了鐵路。厥后10年間，丹麥火車很快發展起來。 |
